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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我提着一把刀出了门

时间:2021-11-26 17:20:40 来源:山西晚报


两年前的一天,大雾。一大早,我提着一把菜刀出了门。
外面的雾真大,几乎看不清5米开外的人。凭感觉,我沿着小区里的主大道朝前走。我看见有早起倒垃圾的邻居,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我,还是因为没有看清我,只见他丢掉了垃圾,连招呼都不打就迅速消失在了雾气中。
而一个巡逻的小区保安居然看了我几眼。我好像看见他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他大概没有看清是我,只是看见有个人走过,如果看清是我,定然不会微笑和点头。
以前他们总是耷拉着一张臭脸,从来不理会我。就算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出面,我求到门上他们也都是对我爱答不理的。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可以被任何人忽略和轻视的人。
在家里这样、在单元也这样、在社会上更是这样。
我就这么顺着小区内的主路,穿过迷雾走出了小区的门。
我是在45分钟后回到我们小区的。
这时候的雾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能见度已经提高到了几十米。
我拎着菜刀原路返回。
我到家的时候,发现邻居家几乎堵在我家门口的鞋架子不见了。之前我多次找对门商议这件事,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鸟我。
那不讲理的邻居还对我一通骂:“这楼道是你家的!毛病!”
楼道里久不打扫的垃圾,貌似也刚刚被物业上清扫个干干净净,我闻见他们好像还特意喷洒了空气清新剂。
我家门上贴满的脚气药、性病药、开锁、上料砸墙的小广告,也被他们打扫卫生的主动清除得一张也不剩。
这可真够奇怪的,我实在有些纳闷。
一进门,我那水桶腰老婆就吼道:“这人啊没本事了可真是够呛!一大早出去磨个菜刀都这么磨唧。一个小时回不来!你说你干啥中用!磨刀花了多少钱?”
我把手中剩下的七块钱如数还给了我老婆,回答道:“三块。”
老婆接过钱,塞进了水桶腰,转身进厨房,咔咔咔试了试刀刃儿,说道:“这刀啊,就得磨!不磨它不快!对了,你们领导刚才来了个电话。”
我吃了一惊,赶紧问道:“我们领,领导?他从来没给咱打过电话……说啥?”
领导住我们对面的楼。平时在小区见了,他连哼都不哼一声。在单位见了,更是眼皮也不抬。
老婆声如洪钟:“他说办公室副主任老耿要退了。他觉得你不错,想让你接班。”
我直接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钥匙差点掉地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天下午,单位全体职工大会上,我们领导当着全体职工的面把我一通表扬,然后就宣布了让我担任办公室副主任。
就这样,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我一干就干了整两年。
今天一大早,开窗一看,外面又大雾。就像两年前那个大雾的早晨一模一样。我老婆声如洪钟的话,从卫生间里传出来:“你今天早晨磨刀去!”
我说:“啥?刚买的新刀,刃儿快得很,怎么还去磨?”
老婆说道:“叫你磨你就磨!我刚才听说,你们办公室主任老侯要退了。赶紧去!你这没用的!赶紧的!”
“哦。那好吧。”
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逻辑和联系,但是我知道,老婆的话是圣旨。
于是,大雾天,我又提着菜刀出了门。

□薛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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