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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百年华诞书时代心声】从这里看见美好未来

时间:2021-09-08 09:20:32 来源:山西日报


早晨8点,路边挤满了乘客。因为208国道正在拓宽,省城开往晋城的班车都要走老旧的207国道。也因为站点是临时性的,路边就显得乱糟糟的。车子一来,父亲将一个包包背在肩上,和我跟随人群,挤上了一辆大巴。混浊的气味被夏日的风逐渐稀释。我们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我知道,交通的滞后,导致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旅程。
这是1994年的夏天。我刚刚大学毕业,当时,大学生毕业国家还管分配。在我上学期间,父亲就常说,爷爷一辈生活在村子里,父亲这一辈离开了黄土地,到我这一辈,应该离开故乡,到更大的地方去。
父亲的这个想法很朴实但不太严谨。在我15岁前,我们家只有父亲一个人吃供应粮,他每天下班回来,都要扛着锄头到地里干活。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既是公职人员,又是一个农民。因此,他与土地形成了一种复杂的关系,谈不上爱,也说不上恨。
1995年8月,我被分配到了太行文学社工作。文学社出版有一本杂志叫《太行文学》。
在我上初中时,朋友的哥哥特别喜欢文学,他当时就订阅了《人民文学》《山西文学》。我到朋友家玩的时候,也会偷偷翻看,竟也会着迷。当时觉得,上面的作家很牛,那些编刊物的人一定也是牛人。如今,我竟然到了这样的单位,恍若梦境。
也就是同一年年底,全国开始实行住房货币化改革。那些年,改革是个热词,关乎每个人的利益。我一下子面临了买房子的机会。
我们家是1988年随父亲由村子里举家搬迁到县城的。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让我们全家都有了城市户口。当时,并没有单位修家属房一说。所谓的公房,多是原先办公用的,并非实质意义上的住房。父亲总说,我们家一直是串房檐。
一年后,当我走进属于自己的住房时,我感觉,自己真正在这座小城扎下了根。
从《太行文学》上,我看到了崔巍、贾大一、田澍中、聂利民、卓然等名字,他们都是响当当的作家。而其中的几个就在我身处的这幢小楼里。不过,这些人仿佛一个个都是神秘的存在。只有在开会时,才会短暂地出现一下。但我不敢去敲开任何一个人的门,羞怯的我知道,一旦敲开一个人的门,自己将处于一种无法应对的局面。我静静地躲在角落里,就像蛰伏的动物一样,等待着面对他们的那一天。但我认为,鸿雁在云鱼在水,我还年轻,太阳也还年轻,终有一天,我能走近他们的。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在读书写作的同时,我开始更深地介入了刊物的编辑工作。那时,来稿都是纸质稿。用稿纸写的稿子还好一点,有的稿子就用白纸,字数统计就是一件费时的劳动。每组好一期稿子,我都要在像稿纸一样的画版纸上,将每篇稿子的版式画出来,然后将纸质稿和版样交给印刷厂输入、排版。接下来就是校对,进行三校之后,审核,最终定稿。
世事发展之迅速,让人目不暇接。2000年,我买了第一台电脑。进入网络时代,所有的稿件编辑都在网上进行,大大节约了劳动成本。互联网,让世界变得很小,通过互联网,我结识了更多外地的朋友,也让小小的《太行文学》走进了更多人的视野。互联网也让世界变得无限的大,在浩瀚的互联网上,看到自己从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互联网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2013年的某一天早上,当我从那个几平方米的房间里醒来,一个原本熟悉的空间被巨大而长久的寂静覆盖,渐渐有些陌生。这种陌生感会侵蚀空间里的我。
头一天晚上,父亲和我通了一个长长的电话,说母亲昨晚摔了一跤,有点轻度骨折,医生说年龄大,不便做手术,怕是只能卧床了。
母亲从我13岁上就得了类风湿关节炎,关节变形越来越厉害,最终导致了行动受限,生活几乎不能自理。如今雪上加霜,彻底瘫床上了。
几十年里,父亲总是一个人扛着,尽可能不给我们添麻烦。如今,我必须尽可能为父亲分担一些。
可离家太远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火车还是那趟慢悠悠的绿皮火车,单程需要4个多小时。庆幸的是,2003年,太长高速正式通车。这大大缩短了回老家的时间。于是,我萌生了买车的想法。
这些年,我的工资收入也在不断提高,足以在不影响日常生活的情况下,购买一辆中低档的轿车。一上班没多长时间,我拥有了自己的住房,尽管不是洋房,但也宽敞明亮。如今,我又有了购买汽车的想法,梦想实现迅速得让人有点怀疑。
当我开着崭新的车子回到老家时,母亲坚持从床上挪下来,爬到窗台上往外看,脸上露出平常少有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说:“咱家也有了汽车啦,咱家也有了汽车啦!”
当天,我和弟弟将母亲抬到车上,带着她在县城转了一大圈。进到车里,她四下踅摸,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她平常只能是在电视上看到车子,现在自己真正坐了进去,这台机器于她,仿佛外星球的怪物,而她居然可以身处在怪物之中。
自从瘫在床上之后,母亲几乎很少出门。县城这些年一天一个变化。在车上,她不停地问,这是哪里,那是哪里?母亲高兴得和一个孩子一样。像母亲这样不太出门的人,真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县城的变化完全出乎她的想象。其实,世界的发展同样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人生平顺,岁月无惊。蓬勃向上的社会,往往会佛照每一个人,让每个人都能蝶变,重生。
2012年的某一天,聂尔老师在他的家里和我谈了一次话。他要我全权负责刊物的一切编辑事宜。
我有点诚惶诚恐,但也有点暗自窃喜。惶恐的是,这几年《太行文学》办得在省内外有了一定的影响,自己能否胜任?“开放、包容、创新”这6个字,看似简单,却是对一个编辑最大的考验。喜的是,聂老师既然敢把此大任交到我的手上,说明他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我的编辑水平。
由此,我与《太行文学》的感情越来越深。其间,有艰难,有困惑,但我都挺过来了。
2019年初冬的一个下午。省城太原,2016-2018年度“赵树理文学奖”评奖工作到了最后关头。远在晋城的我,似乎都能闻到南华门东四条,那个小院子里评选现场硝烟的味道。我也曾两次担任过赵奖的评委,知道其竞争有如何惨烈。毕竟是文学类省里的最高奖。
最终经过几番鏖战,我如愿以偿。如今,那个激动的场面早已烟消云散,我再次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生活当中。但这个奖,是对自己的一个认可和肯定。人是需要被肯定的。正如聂老师在给我写的《文学的守林人》中所说:“一个文学奖,对于各个人的意义可能会有所不同,在不同获奖者思想中所占的位置亦有不同,但相同的是,这是一个漫长过程的节点,一次旅行的中间站点,或者也是一次喘息的机会,一个惊魂甫定的瞬间,一个人分身为一个游戏者和一个旁观者并相互加以对视,我甚至觉得可以称之为,一段人生鏖战的中场休息的锣鼓戏。”
这座城市在变化,在成长。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美好,事业也算顺风顺水。2019年,我突然又萌生了换一套房子的想法。
我所居住的楼是一幢旧楼。我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居住条件。经济条件的转变,让人们对美好生活充满了向往,也有了实施的能力。
经过精心选择,最终我在高铁站附近选定了一套期房。我采取了按揭的方式,利用公积金贷了款。当办完贷款手续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消费观念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一转眼,27年过去了,我像一个盲人在细细抚摸这座城市。我一直觉得,这个城市和我是一起往大里长的,我常常怀念自己当初的幼稚和纯真,也会怀念这个城市曾经的幼稚和懵懂。拥有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记忆,便会变得温柔起来,就像一个人莽撞地进入另一个人的生活那般刻骨铭心。过去的是时间,没有过去的,就是牢牢粘在时间之树上的美好记忆。生活就是如此,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选择,我们身处一个美好的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这是一个时代赋予我们的。因为,从这里,我可以看到更美好的未来!

任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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