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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腔痴情,伴随百味甘苦人生

时间:2021-09-29 13:21:54 来源:山西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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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说了这么多关于田建文的故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他是考古大家,是扎根基层38载的考古工作者,在朴实无华中为山西的考古事业默默贡献和付出着,但褪去这些荣光,他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山西晚报记者在采访中问过他,“如果有时光机,你想穿越回哪个时代跟古人对话?”田建文嘿嘿一笑,不假思索道:“我想回到周代。因为那会儿有《诗经》了。”仔细一想,考古之外的田建文,是个爱诗歌,爱写东西的人,这份才情也折射出了他骨子里的浪漫、长情和从容,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从容,他能享受当下,用满腹才华反哺故土;也正是有了这份长情,他对考古工作如痴如醉……
对生活,永远饱含热情
从太原到侯马,高铁车程2小时10分钟,为了考古工作,田建文经常要往返山西省考古研究院与该院侯马工作站,尽管他身体有些不便,独自往返乘坐高铁却是他最常用的一种交通方式。他说了,不喜欢坐专车,很享受这种一个人外出的感受,看看窗户外的风景,赏赏鸟语花香很惬意。殊不知在侯马的家中,他妻子权美丽却对他牵肠挂肚,担心丈夫出行是否方便,生活上是否便利?常年工作在外,田建文对家里的事情操心很少,但他骨子里却是个浪漫的人,会从考古工地捡个叶子,从某个荷花塘摘个莲蓬作为室内装饰物。这就是他对生活的态度,永远怀有热情。
说起田建文,妻子权美丽最先用了钦佩二字,“他爱学习,爱看书,这个习惯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有。我挺佩服他的,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睡过一天懒觉,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书桌前查资料、整理考古卡片。”一年时间,有七八个月在考古工地,回到家里,田建文依然痴迷于此,他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根据考古发现的材料写文章,“我经常半夜起来发现,他还趴在电脑上敲字。让他早点睡,他却兴奋起来,告我写到某个段落,感觉自己写得非常畅快和开心。说实话,干考古,是他最开心的事!”
从经历生死到重返田野,田建文的人生轨迹不得不说是奇迹,但是通过与其亲友的聊天,你就会知道,奇迹是他自己创造的,因为他的不放弃,才创造了重回考古岗位的奇迹。翻开这段回忆,寥寥数语听似简单,却道出昔日的艰难和辛酸,权美丽不时地皱眉、叹气,而田建文却在一旁憨憨地笑。等妻子说完后,他急忙补充,“我觉得老天待我不薄,虽然我这身体不便,但大脑没受损,我已经幸运得不行行了。右手不能写字,用左手正好锻炼了右脑。我是知足了,只要能让我干考古!”
生活中的田建文,乐观、风趣。长途车上,随手拍下晚霞的照片,便发给网友们欣赏;永乐宫旁,柿子树下的一片叶子,被他视若珍宝,带回家珍藏在茶几垫板下;一块写着“谦受益”的木版雕刻,被他放在客厅里,时刻警醒自己。在他的朋友圈里,更随处可见各种打油诗,小到在考古工地上吃的一碗揪片,大到发掘出的一个碎片彩陶,都是他创作的源泉,而这些创作,也都离不开考古。田建文说了,他想回到古人创作《诗经》的那个年代,如果生在那时,或许自己创作的诗歌也能收纳入文集之中。
对师长,重情重义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田建文的手机铃声,很有年代感,那是1984年程琳演唱的歌曲《风雨兼程》。这段手机铃声,记载了他与中国考古界泰斗苏秉琦先生的故事。
1985年,北京大学毕业的田建文,毅然回到侯马工作站工作。同年,76岁高龄的苏秉琦先生来侯马参加晋文化研究座谈会,田建文的首要任务就是负责会议录音,第二项任务就是在会议结束后,给老先生放些欢快的轻音乐,丰富业务生活。为了完成这项任务,田建文跑遍了侯马的大街小巷,却没有找到轻音乐,无意之中找到了程琳的一盘磁带,上面有《酒干倘卖无》《小螺号》《风雨兼程》等歌,没想到苏老先生惟独喜欢《风雨兼程》,还让田建文把歌词抄录了出来,只要会议结束就在房间里等着田建文来给他放音乐。一来二去,一位学界泰斗,一位考古界新人,就因为一首歌曲,建立起了深厚的缘分。权美丽告诉山西晚报记者,有了智能手机后,田建文就把手机铃声改成了《风雨兼程》,一方面他在怀念苏老师,另一方面,这首歌词似乎也呈现了他这辈子面对考古工作的心路——风雨兼程!
田建文是个长情的人,尊师重道,更遵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理念。1986年,他报考吉林大学考古学系张忠培先生的硕士研究生,深受张先生栽培和教导。“我做考古卡片的习惯就是张先生教我的,让我受益终身啊。你瞧,陶寺考古报告共出了4本,我把里面关于陶器的卡片都整理了出来,这就相当于知识点,只要有需要的地方,一看卡片,就能知道年代、造型、纹饰,非常方便……”提起张忠培先生,田建文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作为张先生的亲炙弟子,他觉得自己没给老师丢脸,更是把这种习惯坚持并发扬了下来。
要说田建文和老师张忠培的关系有多好,通话记录是最好的证明。从2013年开始,田建文每天晚上9点,雷打不动地和张老师通电话,话题丰富且单一,聊考古、聊文章、聊出土物,有时也会聊到做人。权美丽说,田建文给老师打电话的时候特别认真,很多时候都是站着打电话的,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一站就是半个小时。“先生晚年寂寞,就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得益于先生的教诲,理应去为他分忧解愁。”这个电话,一打就是4年,1400多天……田建文之前用过一部手机,已经破旧不堪了,他却视若珍宝,因为里面有他和老师的对话录音,他不时地会拿出来听一听。在田建文的电脑里,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收录的也都是张忠培老师与他的通话记录,这是属于田建文的独家记忆,深情且隽永。
对工作,享受“一根筋”的幸福
38年扎根基层,多次放弃留在北京以及在太原工作的机会,很多人都好奇田建文的精神动力是什么?“我就记得刚上北大时,我们辅导老师王春梅说的话,‘你们是天之骄子,22个农民需要不停地劳作一年,才能供出来一个大学生!’”当时,田建文才15岁,他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样的天之骄子,但却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农民的儿子,自己上个大学,要消耗22位农民的血汗。田建文说:“那时,我只有一个理想,好好学,好好干!”
这么多年来,田建文确实在做着“一根筋”的苦功夫,比如上文提到的关于陶器的考古卡片,密密麻麻的线图,不同的纹饰、造型,田建文都一一进行了整理,他摸清了山西考古遗址上的陶器“家底”,就连全国各大考古遗址中出现的陶器,也都做了类比和分类,很多庞杂、细碎的工作在他的手中变得整齐、规整了起来,形成了一幅以全国为图版的考古手绘地图……38年来,除了在工地上,田建文的时间就是用来做案头工作了,用左手单字敲打键盘,可想而知他付出的辛苦要多于常人百倍、千倍。
“这么多年做一件事,你不累吗?”“不累,这是我的养生之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整理考古卡片,人立刻气定神闲下来,我很享受这种工作,这是我的幸福所在。”在山西晚报记者采访田建文的两天里,还跟着他一路闯荡,在临汾参与了晋文化研究会的成立大会,遇到了众多考古界的专家、学者,山西师范大学博物馆馆长畅海桦说,“田老师诲人不倦、乐于助人,他非常无私地指导学生,教学生们做学问、做人,也经常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工作经验,与学生们分享。在我们眼中,考古真的是他的命根子。”
“一根筋”的外号,似乎和田建文已经脱不了干系了,对考古工作一根筋,对基层田野工作一根筋,谁都知道,只要在田建文面前聊考古,那可以上溯五千年无休止,畅聊一整晚不停歇。“有没有想过多会儿退休?”面对山西晚报记者提出的问题,田建文不假思索,“只要能干就不退休,我觉得我至少还能干个10年,实在干不动了,我就回家写文章去,哪怕给后辈儿们分享点经验也好。”
采访的最后一天,田建文领着山西晚报记者去了闻喜的某处考古工地。那天,天空中飘着细密的雨点,田野道路上泥泞不堪,原本10分钟走完的路程,愣是走了20多分钟,田建文的裤腿上、鞋上早已沾满了泥巴,发丝上还滴着水珠,可是他全然不顾,在工地上举着一片彩陶碎片说,“你瞧,它多漂亮。”

山西晚报记者 孙轶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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