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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发掘区域文化研究的富矿

时间:2021-08-13 09:20:28 来源:山西日报


前段时间,有幸参加山西大学、山西省作协、山西省炎帝文化研究会协同共建太行文化研究院签约仪式暨《炎帝文化田野考察与阐释》出版座谈会,看到侯文宜研究山西历史文化的著作《炎帝文化田野考察与阐释》,两卷本皇皇巨著,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炎帝文化田野考察与阐释》全书分上下两卷,总共6个板块,包括民俗、传说、祭祀与遗迹、庙宇、碑刻,可以说,把炎帝文化在山西晋东南腹地的历史遗存做了全面的、系统的梳理。此书不仅有大量的第一手的田野考察资料,而且具有大量的文献资料作参佐,可以说是一部里程碑式的著作,以后研究太行地区炎帝文化者,很难绕过去。这部书对山西炎帝文化的探寻和当代传播,都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文化意义。
太行文化研究院成立,我想有两大块内容可以纳入其研究之中,一块是地方文化研究,另一块是华夏文明探源的研究。地方文化即太行山地区的文化。太行腹地自古称为“上党”,为什么称上党?“党”是地方的意思。“上党”就是上面的地方。《国语·越语》记伍员对吴王说:“陆人居陆,水人居水。夫上党之国,我攻而胜之,吾不能居其地,不能乘其车。”韦昭注说:“党,所也。上所之国,谓中国。”这里的中国指地处中原的国家。中国人的习惯,以北方为上方,南方为下方。北方的中原各国在南方江浙的上方,所以称“上党之国”。同样,因太行山地区,因地势偏高,所以称“上党”。
太行山像一本厚重的书,它的沟沟壑壑藏着重重叠叠的历史,历史的陈迹在有些地方都已经淡化,而在这里还深藏着,这就形成了地方性的特点。考古学家石兴邦先生曾对我说,他之前不明白在考古发掘中发现的大大小小的鼎到底是什么用途,后来到晋东南作考古发掘,在老乡家里发现了大大小小的锅,有一人锅、两人锅、多人锅,这才明白大大小小的鼎,其实就是一人锅两人锅。还有一位朋友参观山西大学历史学院布置的考古展览室,看到了龙山文化时期人们做饭的炊具时说:“这炊具我在晋东南老百姓家里见到过。”几千年前的生活印记竟然还残存在现在的太行山区人们的生活中,这不是很值得研究的吗?
从文明探源研究来说,太行山地区也是特别值得关注的。支撑华夏文明大厦的支柱是黍和稷,而黍稷的最初培植与发展就在太行山地区。郑州大学王星光教授有一篇题为《太行山地区与粟作农业的起源》的文章,其中用大量考古资料论证了粟作农业起源于太行山地区。石兴邦先生也曾论证距今一万多年的晋东南沁水县的下川文化遗址,与农业起源有直接的关系。这与神农炎帝在上党的传说是可以相互印证的。我们称自己是炎黄子孙,自然我们的历史应当从炎帝、黄帝算起。炎帝的发祥地就应当是中华文明的发现地。
近几十年来,随着考古不断的发现,原始文化遗址分布全国各地,遂有地方说当地是中华文明发祥地之一。这种“发祥地之一”品牌的遍地出现,虽说是反映了各地方对文化研究的重视,但并不符合历史真实。作为一种文明的核心只能有一个,而不可能是多个。我要重复我的一个观点:文明的传播是以语言为主要载体的,同时语言也是一种文明的本身。以华夏语言为标志的华夏文明,只能产生在一个点上。代表华夏文明的华夏语言,只能由一个点向外扩散、传播,随着人口的流动,逐渐遍及于全国,而不可能天南海北不同地方同时产生出一种相同的语言来。应该说,在华夏文明产生的同时,出现过多种文明。只是在其后文明集团的冲突、发展中,逐渐消亡,只有华夏文明幸存而获得了发展。那些在全国各地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遗址,有一部分是消失的古代文明,而不是华夏文明。他们中间的一部分可能后来融入了华夏文明集团之中,同时也可能把原有的文化色彩和原有语言中的一些词汇融入华夏文化及语言中,但其原有的体系已破坏,原有的文明已经消失。就如同猪羊宰杀后被人吃掉一样,猪羊等于已经消失,而不说猪羊变成了人的一部分。那么,华夏文明发源的这个点在哪里?是否应该与神农炎帝的发祥地重合呢?
就太行山地区的历史定位而言,可以用“文明之巢”与“文化之湖”两个概念来表述。从“文明之巢”的角度说,巢是孵化雏鸟的地方。母鸟孵化雏鸟一定要找一个封闭的、安全的、宁静的、不受干扰的地方。同样作为文明之母的农业,也只能在封闭的、宁静的环境里才能产生。人们安定下来,定居在一个地方,可以长期守候种下的种子,培养出良种,这才有了农业生产。太行山地区就像是一个“文明之巢”,在大山的包护下,上党腹地形成一个大的封闭区域,使这里成了文明之鸟最佳的孵化场。抗日战争时期,太行山作为天然屏障,就很好地保护了八路军总部,使人民军队在总部的指挥下,不仅有效地抗击了日寇,同时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所谓“文化之湖”,主要是指它历史收藏的功能。太行山外的大平原,历来是改朝换代时期的大战场,所谓“逐鹿中原”,就指的是在这里进行的争夺天下决定胜负的战争。另外中原地方如河南、河北、山东一带,常受到黄河泛滥的干扰。兵灾、水灾发生时,便有大批的中原人逃亡。这逃亡的人流就像是洪水,当中原“洪水泛滥”的时候,人群便纷纷流向太行山西的“湖泊”中;当中原“洪水”消退后,这“湖泊”里仍留存着水,并与原来的水交融后,再徐徐流出。历史一次次这样重复,使这个湖泊有了各个不同时期水的因子,使历史文化最大限度地得以保存。这就是晋东南地区为什么古建筑多的原因。一个晋城市,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就多达73处,比黑龙江、青海、宁夏、上海等省区市都多。这就是“文化之湖”的效应。
有关太行文化的研究,并不止于炎帝文化研究,要做的工作还很多。我们的学者还需从地方文化研究中逐渐走出来,走向文明起源的探索,走向对中国文化形成和发展的研究。如果说,远古时代,是太行山保护了第一粒文明的种子,让炎帝发明的黍稷耕作改变了华夏先民的命运,那么,在中国古代史上、现代史上,是太行山一次次保护了中华文明历史遗产,保障了人民军队的火种和抗战的胜利。假设我们要写一部没有太行山的中国通史,会是怎样的呢?是否会变得简单、粗暴而难以成立?

刘毓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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